原本生活在固定区域的亚洲象为何突然出走?最终去向何方?

6月6日,极目新闻记者采访了世界动物保护协会科学家孙全辉和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IFAW)云南亚洲象项目主管曹大藩。两位专家分析,昆明周边不论是可供野生动物活动的空间还是觅食环境,都已不及象群原来的栖息地,未来可能仍要通过人为干预的方式引导其回到普洱,而栖息地的优化才是最终的解决方案。

麻醉遣返象群难度很大

记者:全球其他地方有亚洲象群长途迁徙的案例吗?还是史无前例?

曹大藩:在非洲旱季,生活在非洲稀树草原的象群和其他众多的野生动物,都会进行长距离的迁徙。在亚洲的印度,也有象群几百公里长途迁移的情况发生。

孙全辉:亚洲象应该是没有这种长途迁徙的习性,所以这次是罕见的。

记者:你对遣返措施有哪些建议?

孙全辉:我想不外乎就这么几种,比如说还是通过引导加疏堵结合的方式,慢慢地再把它们送回到原来的栖息地。当然也可能不一定是沿着现在线路了,可以规划一条更便捷的路线,两边设置一些围栏,然后慢慢地让它们再回去。还有一个措施是继续观察,看象会不会自己走回去。

记者:有很多人疑惑为什么不麻醉遣返,具体有哪些困难?

孙全辉:麻醉可能技术难度是比较大的。因为大象很大,一旦麻醉的话,它倒下去内脏会相互压迫,如果不及时处理会造成很严重的问题。又是15头象,麻醉时不能让大象彼此看到,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难度更大。

另外还有很多问题要考虑,比如,大象不同个体的麻醉剂的用量?麻醉了之后用什么交通工具把它们运回去,这个过程中它们会不会苏醒?运回去之后,这些象能不能还在一群里?因为大象必须集中活动,而且里面还有小象,所以很多技术上的问题需要解决。

曹大藩:麻醉象群的难度极高。上个月我们津巴布韦的同事刚帮6只非洲象搬了家,运输中采取了麻醉,这6只都是被人类抚养长大的孤儿象,年龄在3-5岁间,都未成年。尽管如此,这次行动也准备了数月之久,经过多次流程规划和数次演练,现场的兽医团队和运输设备都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调配的。

人象共处的国外经验

记者:目前讨论比较多的是改造亚洲象在普洱的栖息地,使之更适合大象生存。这个改造难度大吗?

孙全辉: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是大象的数量比以前增加了,第二是栖息地本身质量下降了。再加上野生动物本身就有这种迁移扩散这样一种进化上的机制,它就要不断扩展新的天地,但是保护区外并没有太多适宜它们生存的地方。

所以现在只能是说在它们原有栖息地的基础上,怎么去增加它们采食植物的资源,同时适当扩大它们栖息地,把一些岛屿状分布的片段化的栖息地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更大的可以活动的空间,这些可能都有助于缓解当前的问题。

记者:人象如何和谐共存,国外有可借鉴的经验吗?

孙全辉:在缓解人象冲突方面,云南此前已经开展了多种尝试,例如建设大象食源基地、大象肇事补偿,建立亚洲象监测预警系统,以及在保护区周边村寨设立隔离围栏等。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象冲突,但是一些亚洲象保护的深层次问题,特别是栖息地的质量、面积以及连通性等方面,仍存在有待解决的问题。

在应对人与野生动物冲突方面,日本的做法是鼓励当地居民在森林和田地间设置缓冲带和防护网,并对森林植被进行改造,增加适合野生动物栖息并能提供足够食物资源的植物种类。日本部分地区还学习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的经验,将狼等顶级肉食动物重新引入野外,维持当地的生态平衡。

我觉得这些其实给我们一个提醒,就是说随着国家生态力度保护的加大,保护措施的增多,面对日益增长的野生动物种群,我们的确要及时调整我们现有的保护对策,扩大它们的保护面积。不光是大象,最近我们看到有野猪、老虎等等其他类似的野生动物跟人的冲突,实际上本质上可能都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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